《丰乳肥臀》：穿越历史的“牲活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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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丰乳肥臀》·封面

众所周知，在2012年瑞典文学院宣布，将那一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授予莫言之前，他就早以“魔幻现实主义色彩，历史与现实并存”的笔法享誉海外。很多作品的名字叫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那些穿越历史的“牲活”让人心碎也心强。

莫言在新版《自序》中开篇说，当他在稿纸上写下“此书献给母亲的在天之灵时，他的眼睛里已经饱含泪水”。并且强调“我知道这样写会被某些人耻笑甚至是辱骂，那就请吧。”可事实上，真正读完读懂《丰乳肥臀》整本书后，非但不会耻笑和辱骂他，反而会被莫言笔下的“牲活”震撼哭。

另外关于书名《丰乳肥臀》，莫言的友人建议他在新版修订时改为《金童玉女》，说是更能被大众所接受。在这个问题上，莫言的理由也很纯粹，强调出版很久，强调当今“开放”。可事实上，还有一个理由他没有挑明，就是在穿越历史的“牲活”里，丰乳肥臀不仅是女系的性特征，也是活下去的必要存在和原生欲望。

《丰乳肥臀》·人物图谱

提到书中的母亲——上官鲁氏（乳名璇儿），相信所有的读者跟莫言的感受是同步的：她违背道德人伦，她蔑视政治正确，但是依然不影响她的伟大。再就是，莫言毫不讳言地承认，上官金童是他的精神写照，而他敬佩的一位哲学家也曾说过：“中国当代的知识分子灵魂深处，似乎都藏着一个小小的上官金童。”

坦率地讲，莫言在这个问题上显然是为了“保命”，所以先是指向自身，而后指向知识分子，并且也没有指名道姓他敬佩的那位哲学家是谁。当然这也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这为很多读者提供了一种“隐喻的读法”，见丰乳见肥臀，不再只是生理的，欲望的，还代表生命的，延续的。

因为翻开上官家的历史，处处写满残酷。在《第四卷·第三十六章》中，母亲说：“我变了，也没变。这十几年里，上官家的人，像韭菜一样，一茬茬地死，一茬茬地发，有生就有死，死容易，活难，越难越要活。越不怕死越要挣扎的活。我要看到我的后代儿孙浮上水来那一天，你们都要给我争气！”。

《丰乳肥臀》·精彩片段

是啊，这话可以看作是家庭的励志叙事，也可以看作是家国的向上叙事，无论怎样，读到此处，总感觉上官鲁氏（乳名璇儿）已经不再只是一个母亲，而是关乎上官家命运的掌舵人，而且越往后，越觉得没有她就没有后来的上官家。

还有提到司马库这个人，上官鲁氏（乳名璇儿）的两段评说，彻底让她这个人物整体性的立住了。第一段——母亲说：“都收拾收拾，去送送这个人吧，他是混蛋，也是条好汉。这样的人，从前的岁月里，隔上十年八年就会出一个，今后，怕是要绝种了。”第二段——“儿啊，当年。娘也是没办法了。但上天造了你，就得硬起腰杆子来，你十八岁了，是个男人啦，司马库千坏万坏，但到底是个好样的男人，你要向他学习！”

好汉，好样的男人，到底指的是啥？大概就是我们当下说的担当和勇气吧。因为在《第四卷·第三十五章》文尾，司马库大声说：“把上官家的人放了，一人做事一人当！”就此《丰乳肥臀》的整体叙事从记录走向渲染，人物正式从纸面叙事走向读者内心。

尤其写到四姐——上官想弟，总让人觉得人世间的命运不公太难说了。她自卖自身，却终究也只是救了上官家一时，但那一时可能也意味着上官家的生死存亡。如果说，《丰乳肥臀》里最值得敬重的一男一女，大概注定是：男司马库，女上官想弟。他（她）们不只是属于上官家的英雄儿女，更是那个时代下难能可贵的社会微光。

《丰乳肥臀》·封底

正如上官鲁氏（乳名璇儿）泣不成声地说：“闺女啊，你把娘的心，揉碎了啊，千苦万苦，最苦的还是我的想弟啊。”当然，说到英雄儿女，就凭上官家的所有人都能像牲口一样活下去，他（她）们都称得起英雄儿女。

还有就是，从《第七卷》开始，以及《拾遗补阙·卷外卷》中，我们或许才逐步理解了上官鲁氏（乳名璇儿）的伟大，以及那个年代女性的生存困境。除了需要有丰乳肥臀，更需要有丰乳肥臀般的生命力。

尤其上官鲁氏（乳名璇儿）的姑姑所说的：“孩子，这世间上，好多堂堂皇皇的事，都是在黑灯瞎火里干出来的。你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吗？”这话当然不是什么好的价值观，但是回看《丰乳肥臀》整体叙事，会觉得如果不是姑姑出手，上官鲁氏（乳名璇儿）很可能早就死于上官吕氏之手。所以，什么是好，什么是坏，真的有绝对标准吗？

在那个年代里，大多数人只有“牲活”，不管是填饱肚子，还是填满欲望。莫言说他再也写不出《丰乳肥臀》这样的书了，而作为读者，也真心希望书里的“牲活”永远成为历史，永远成为警钟，让丰乳肥臀回到自身，回到每个人正常的尊严生活里。

网址：《丰乳肥臀》：穿越历史的“牲活” https://zlqsh.com/news/view/3203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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